高明是家喻户晓的老戏骨,演过《黑炮事件》里的李重任,沉稳硬气,也演过《誓言无声》里的许子风,拿过金鸡奖、飞天奖、百花奖。可他最看重的身份,不是演员,而是父亲。高亮是他的骄傲,儿子从小跟着他跑文工团,长大后考进解放军艺术学院,进了总政话剧团,踏踏实实当了二十多年演员。
高亮不是大明星,没背景没靠山,靠演小配角一步步闯出名堂。导演叫他“黄金绿叶”,观众记不住名字,但忘不了他真诚的脸。他在《驻站》里演所长“大刘”,为了角色三天两头泡剧组,通宵赶戏,台词改了又改,烟抽了一根又一根。拍戏时,他凌晨还给剧组发语音,提醒道具别落下,谁知那条语音成了他留下的最后痕迹。
高亮拍完《驻站》瘦了一圈,高明以为他是减肥,谁料肝功能早已出问题。噩耗传来,高明妻子瘫坐在厨房,儿媳在医院走廊一边打电话安抚老人,一边独自处理后事。那一晚,高家的天塌了。葬礼上,高明在儿子照片前站了一个小时,一句话没说,像被抽走了魂。
高明常说,亏欠儿子太多。高亮演戏不顺,2009年拍话剧《拿什么整死你,我的爱人》,赔得底朝天,高明掏出退休金帮他还债,还拉着儿子一起拍戏,鼓励他重拾信心。可这些努力还没开花,高亮就走了。就在去世前一个月,他凭《驻站》小火了一把,给高明发消息说观众终于看到他了,高明看着手机,眼眶湿了。
回到北京,高明整个人垮了。短短一个月,瘦了十几斤,血压忽高忽低,夜里老醒,靠开电视缓解情绪。医生让他注意身体,他却总躲在儿子房间,翻剧本,看旧照片。孙女问他要不要吃冰棍,他才点点头,像是从回忆里被拉回现实。
儿媳没让这个家散。她没逃避,没离开,而是挑起重担,撑起两位老人的晚年。每周买菜做饭,换着花样给高明调口味,夜里悄悄把电视音量调小,把药摆在床头。她还带着孙女常来看老人,小姑娘活泼开朗,像极了年轻时的高亮。高明陪孙女写字,晚上在阳台点根烟,烟头在黑暗里一闪一闪,满是思念。
今年夏天,儿媳给高明和老伴报了个新疆十日游,轮椅、行程都安排妥当。到了乌鲁木齐,高明戴着鸭舌帽,和妻子坐在羊肉店外排队。有人认出他,喊了声“高老师”,他笑着说自己现在是游客。照片传到网上,两个老人静静吃着烤肉,看着旁边的跳舞女孩,像是努力找回生活的味道。
高明年轻时忙着拍戏,全国跑,一个月才回家一次。女儿说,爸爸为家奔波,我们不怪他。高明听完眼眶红了,说等老了要多陪家人。退休后,他在郊区买了三套房,一家住同一个小区,每周聚一次,吃饭遛弯,其乐融融。可高亮的离开,让这一切成了回忆。
高亮去世八个月,高明每天早上泡杯茶,翻翻旧报纸,像是和过去对话。他不再多说话,但居委会请他参加文艺汇演,他没推辞,背诵了《黑炮事件》的台词。回到家,他睡在沙发上,孙女放了掌声的视频给他看,老人嘴角微微上扬,像在梦里听到了熟悉的声音。
高明说,十一想去山东,看看年轻时拍戏的地方。儿媳点头,说订票,全家一起去。他知道,孙女还要长大,儿媳要重新生活,他不能让悲伤绑住大家。他得撑下去,因为这个家还需要他。
生活慢慢有了节奏,小区里,高明成了每天坐在花坛边看保洁剪枝的老人。儿媳每周带孙女来,家里有了笑声。孙女像高亮,爱笑爱闹,老人看着她,像是看到儿子年轻时的影子。内心那个缺口还在,但高明学会了带着它继续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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